19/06/2014

「花姨,你唔駛幫我喇!」

早陣子,我遇上新朋友,互相交換了名片,我看看他的中文名字,不期然問了句:「你以前讀書,有冇俾先生(老師)罰抄呀?你個名咁多筆劃,有排抄喎......」

然後,前幾天,有人跟我說兒時老師罰抄一個多筆劃的字:「鑿」。我說:「我冇印象俾人罰抄,但係我寫書法,練字,成日都抄書喎!」

湊巧,上星期日,外甥二子到我家來,玩了一會兒「港鐵站站通紙牌遊戲」咭、YOGA MAT+FIT BALL、照全身鏡,然後要找點新玩意......先有小外甥走到我的書桌前說要「做嘢!」,把玩了桌上的滑鼠一會兒,沒聲色,望著我的LAPTOP電腦,說「開!」。不了,打開來的話,不知怎「收科」(我其實很好奇他怎知道要開)。結果,我抱著他坐在可轉動的辦公椅上轉了一圈,在抽屜拿出顏色筆,再轉半圈,拿來白紙,給他畫畫。

接著,到大外甥過來,又說了一句「我要做嘢!」

他拿著我於十分鐘前給他的習字簿來,跟我要筆。我問他要寫甚麼,他說:「出入,我識寫!」然後,他先寫「入」,後寫「出」。那知,「出」字還差最後一筆,他忽然放下鉛筆,把手放開滑鼠上,又一句:「開!」

這次,基於孩子已四歲,我感覺較安心,真的開了電腦。記得上次他來說要「做嘢」,我問他「做咩嘢」,他答「唔知呀」,於是,我明白到其實他是不知「做嘢」代表可以做甚麼,所以,聽他說要「做嘢」,我就想,可以做甚麼呢?

一邊等電腦開動,一邊在想,最後,我跟外甥說「等等」,開了POWERPOINT,準備好了,跟他說:「你打MICHAEL吖!」接著,我著他看著我打那「M」字。哈,他似乎明白我在做甚麼,跟著伸手到我的電腦鍵盤,當我也伸手到鍵盤處,打算指點一下,他說:「花姨,你唔駛幫我喇!」

「哦!不過,我想幫你扶住部電腦,呢度(個電腦座)唔穩。你睇吓!」(同時,我推一推電腦座,意示不穩。

用不上一分鐘,眼前的電腦畫面,出現了「MICHAEL」一字。



有點驚訝,那麼快就學懂?不理得那麼多,我著他等一會,把他的「傑作」儲存起來,放了那檔案在桌面處,再給他看看桌面,以滑鼠的箭咀指著,告訴他那「MICHAEL」在這裡。

他看罷,似覺得「做完嘢」,再拿起筆,繼續寫那未完成的「出」字。完成了,他再開始寫第二個,然後又問我怎樣寫,猜是他發現寫起來有點不順暢吧!我寫了一次,他再寫了一次。看來,他已滿足了。

是時候,著他回家。我問他可否把那習字簿留在我家,待他再來之時可以有些玩意,然而,他說要帶習字簿回家去。跟姊說了,他要帶習字簿回家去,然後,她告訴我,其實他做功課已寫過了好些習字簿裡的字。

他離開了,我不禁想,這孩子似乎沒把功課看成不喜歡的事,也沒視之為壓力,相對而言,在課餘的時間,他還是努力去改進自己的字形。

孺子可教。

話話回來,是罰抄,還是自願去抄寫練字,其實是有分別的。若是自願的,抄幾多篇也好,都是樂在其中的。

後記:上文提到的「港鐵站站通紙牌遊戲」咭,玩法有點像UNO。不過,外甥們還未懂得,只留意到咭上的數字(大外甥則留意到其中一些咭上的英文字及港鐵站名),最後,他們自己研發了新玩法:


排數字!

18/06/2014

元創方PMQ -- 我見的不是保育。(下)

(接續)

前文的回憶片段使我想起1987年的一齣電影《監獄風雲》(YOUTUBE看全片),由周潤發和粱家輝主演,講及監獄中的生活,和囚犯與懲教人員的相對關係。今日再看電影,我才發現當中的一幕提到囚犯到洗衣房工作:

他們清洗的包括懲教人員的軍裝制服,而在電影裡,不時也會出現這制服的大特寫:

電影是1997年香港回歸以前的作品,仔細看,片中好些細節都可見英國殖民地期間的色彩,就以洗衣房那一幕為例,洗衣機前的大衣桶上印有「H↑K」的字樣,於那個時代的「政府物
料」都印有這標誌。

至於那套軍裝制服,帽子前面及肩上的徽章跟現在的不同了,英殖時代有皇冠,回歸後就變了代表香港的一朵花,從網上的資料所見,今日的帽子以「CAP帽」取代當年那筆挺的款式。另外,英殖時代的那套軍裝,還有不少細節:金屬鈕扣及肩上的徽章都是可拆下來的、左邊有繩索連著警笛,而警笛則收在左胸前的口袋、右胸口袋上方有名牌,那是一塊類似ACRYLIC膠做的黑色牌,後有扣針、另外還有警棍及黑色皮鞋。

認識到那套軍裝制服的細節,因為我每個星期都會親手把配件逐一「安裝」在制服上,替爸準備好上班服。記不起每隔多少天,爸就會把清洗好的綠色制服帶回家,然後,我就會自動自覺替他裝上鈕扣及肩上的徽章等等。至於那雙鞋,爸會自己擦上黑鞋鞋膏......

***
元創方一遊,讓我回想起不少童年時代的生活點滴,以及香港歷史中的一些光景和建築物。總覺得香港的面貌變得太快,一下子又多個集了數十幢樓宇的新屋苑,一下子又多一幢商廈,樓高數十層,彷彿有特色的建築而又不被干擾的似乎只有教堂或廟宇!

據資料,古物及古蹟條例於一九七六年實施,古物諮詢委員會古物古蹟辦事處於同年相繼成立。到了2008年,政府出現了文物保育專員辦事處,接下來是一系列的活化項目

自問對古物古蹟的認識甚淺,亦不大清楚評級歷史建築的過程/ 條件;對於到底那是活化,還是商業化,我認為有待商榷。不過,至少有好些見證著香港演變的建築得以保留,使我們的下一代也可知道過去的光輝歲月-香港曾經是個不只有高樓大廈和商業化社會的地方。

16/06/2014

元創方PMQ -- 我見的不是保育。(中)

(接續)

住在荔枝角收押所宿舍之前,曾住過石壁監獄的已婚宿舍,自己對這兒的印象極淺,沒監獄,沒鄰居,卻有青草與牛,以及燕子。

荔枝角那邊呢,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自由生活的細節,還有一道閘,和閘內閘外的所見。荔枝角收押所囚禁包括等候判決的疑犯,或許因此,當這兒收押了一些較「知名」的疑犯,便會惹來記者到來拍照。另外,常見的還有明星!好些電影電視劇也會在此取景,拍些關於候審犯人收押或親人探監的情節。

以下是從蘋果日報網頁轉載的一張相(日子不詳),這就是荔枝角收押所外面,與當年我住之時有點不一樣,相中閘內的更亭是在閘外的,用來登記到訪者;一樣之處是樹下面的路障,防撞吧!(怕有人會劫獄?)


我住過的舊宿舍,位處閘內,回家時就跟那些囚犯一樣,經過這道閘內進,感覺著實有點怪,尤其是若然湊巧有囚車經過,他們進去,我也進去......到了週六早上,經常都會有「演集」,有如戰爭電影情節中的防空洞警報聲,我住在收押所旁,又怎會不被它的聲響吵醒呢?就這樣,我的生活時鐘,有時跟囚犯們的一樣!

新宿舍在閘外,我不用再走過那道閘。不過,要走到家住的那座,就要從閘旁的路口,沿著鐵絲網,一直走到盡頭。走一回,只幾分鐘,然而每天來來回回這樣走,一年兩年,我留意到把收押所與外界隔開的其實不只那道閘,還有一道高高的牆,高牆的角落頂處有看守更亭,猜裡面的職員是負責監視收押所裡的一切活動吧。

住在宿舍的日子裡,跟好些懲教人員在同一屋簷下,見他們上班下班,有時會想,每天都對著穿著軍裝制服的懲教人員,加上每個週六過著跟囚犯一樣的生活時鐘,自己可不跟閘內高牆下的囚犯有點像似?

直至我搬離宿舍,這念頭才消散去。不一樣的是我在規範中,過著自己選擇了的生活。

(待續)

花姨屋企有幾多隻恐龍?-五隻!

去年中秋節,上演了一幕跟外甥爭玩具的事件,我花了幾近三個月,跟外甥的拉鋸戰才終告一段落,他讓我的恐龍燈籠回到我家。背後因由是我告訴他,恐龍有幾位朋友住在我家,等了他很久,他是時候回去了,結果,這觸動了外甥的心,雖不捨,他放恐龍回我家。

事隔多月,我跟外甥到新加坡一遊,他帶了MICKEY MOUSE同伴去,我到埗後,跟他說:「哎呀,花姨冇帶恐龍嚟呀!佢哋喺我屋企開緊PARTY!」

「花姨屋企有四隻熊、一隻馬、兩隻雀、五隻恐龍、一隻狗、仲有兩隻獅子,佢哋宜家開緊PARTY!」

他聽罷,睜大了眼望著我。

「你記唔記得花姨屋企有咩動物,有幾多隻?」

他沒反應。於是,我再重覆:「花姨屋企有四隻熊、一隻馬、兩隻雀、五隻恐龍、一隻狗、仲有兩隻獅子。」

「咁你宜家記唔記得花姨屋企有咩動物,有幾多隻?」

他立即說:「五隻恐龍!」

在他的腦海,就只記得恐龍。

***
幾個星期以後,他來到我家,第一時間衝進我的房,大喊道:「我要睇恐龍開PARTY!」不過,他才剛花了個多小時上足球班,一身汗,而他要觸到窗台上的恐龍,定必要到我的床上去......而他之前試過跳上我的床後,跳呀跳,再轉身,又翻身,拿起公仔就拋呀擲呀,但我的床邊又有高達,又有不少玻璃擺設,太「危險」了!

於是,我見狀,便以極速比他快一步到我的房間,說他們還在睡,不便被打擾,就著他出客廳去。顯然,他是有點失望。

***
今個星期,外甥又來到訪。這次,我變得聰明了!先特意把五隻恐龍放在房中的顯眼處,關了門,在門外掛了「DREAMING」的牌:

午飯過後,我細聲跟外甥說帶他去看恐龍開PARTY。到了房門口,我指著門牌說要「SHHHH....」。慢慢推開了門,他就已經見到我特意放在當眼處的五隻恐龍,圍了一個圈,似在一起商議甚麼那樣子。

這次,他悄悄走到我的床邊,靜靜看著五隻在開PARTY的恐龍!

我給他逐一介紹五隻恐龍,當然他還在惦記著燈籠那隻,在我介紹期間,他已抱著他的「舊朋友」!我答應讓他帶恐龍出客廳,未出房門口前,我指著餘下的四隻恐龍說:「你一陣記住帶返佢入嚟呀!佢四個朋友等緊佢呀!」

他笑了一笑,悄悄下了我的床,又悄悄給我關上了房門,很高興地跟「舊朋友」聚舊一番!我問他可記得恐龍的名字,他立刻回應:「REX!」

把玩了至少三十分鐘,是時候著他回家了。依然抱著恐龍,他問可否帶恐龍回他的家。最後,我答應他於中秋節再帶恐龍去他的家玩耍,接著,他跟恐龍說再會。

***
曾有好友讀過去年中秋節的文字,見小孩那麼喜歡一件玩物,問我何不把我的給他,又或買件新的給他。

第一,這件玩物對我來說,是有點意義;第二,若他喜歡甚麼,就買甚麼,買得幾多?同時,他又怎能學會珍惜?所以,我決意不給他自己的那件,亦不買新的給他。結果,這件玩物讓我更深入了解這孩子,亦成了我的教材。

我猜他是明白別人的東西,即使自己有多喜歡,可不一定要買要擁有,開口借來玩玩,有機會再見,可再試開口借;那邊廂,他視一件玩具為朋友,有名字,也有其他朋友,暗地裡,或許他開始有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」的想法,自己不想失去朋友,自然也明白到恐龍燈籠的其他四位朋友在等他的心情;朋友確有些較親近,有些較疏遠,他記得的只有恐龍,其他的獅子呀雀呀......他都拋諸腦後!

若然我當日買了一件新的給他,當然他會很高興,我亦深信他會珍而重之;現在,他與恐龍重遇,亦很高興,雖每次「空手而回」又要說再見使他有點失望,但他珍惜那「聚舊」的時光,換來的是專心於一物件上,而某程度上的失望當中則包含了些許期待(下次的機會)。

07/06/2014

元創方PMQ -- 我見的不是保育。(上)

「咦?點解呢度叫PMQ?」
「PMQ?Police Married Quarters!」

***
早陣子,我跟好友於週日在中上環閒逛,忽然想起近日「開業」的荷里活道前已婚宿舍、重新命名為元創方PMQ,這就走到那兒一逛吧!

從地面抬頭看,每一層都保留著前政府宿舍的特色:齊整+簡潔+四平八穩。

PMQ-已婚宿舍MARRIED QUARTERS的簡寫。走到這經過保育及活化的地方,有人或會想到商業化,有人會想到本地元(原?)創,有人會想到這是新的地標......而我...... 則忽爾憶起自己的童年時代。

「MARRIED QUARTERS」曾經是我每年都寫很多次的字,那是我家地址的一部份,不過並非警察的宿舍,而是懲教署的已婚宿舍。

我住過的懲教署(職員)已婚宿舍都是在監獄旁,其中包括荔枝角懲教所(亦為收押所),毗鄰前荔枝角醫院,亦即今日經過「保育活化」之後的饒宗頤文化館

記不起在這裡住上了多少年,只記得這裡的宿舍有好幾座,有舊有新,舊的住過,新的也住過,共搬了四次家,越搬越大,由只有睡在梳化床,變成有自己的一張床;然後,露台大了,景致開揚多了,最後住的那單位,露台正正對著當時的荔枝角醫院,據說這兒曾是麻瘋病人住的醫院,後來成了精神病醫院。我腦海的印象呢,就是一片樹木林立的山頭,有夏蟬,有蚊,有鳥;還有,單位的廚房大了,不用石油氣了,改用煤氣,更有煤氣爐頭及焗爐,邀請朋友來作客時,廚房則是臨時麻雀房。

當年,荔枝角沒像現在的那樣,沒甚住宅區,多是工廈,有九龍巴士車廠,還曾經有幾家臨海的小船廠和荔枝角焚化爐。因為近海,又不多高廈,即使宿舍只有十多層高,在天台看出去就已是維港,每年農曆新年看煙花,不用外出到擁擠的街,亦不用到有海景的酒店花費,在家吃過飯,滙演開始便到天台去。

由於那兒是懲教署的宿舍,住在這兒的都是同事及他們的家屬,而住在同座而又差不多大小的單位裡的[我想]多是同一職級(就算不一樣,也差不多吧!),有孩子的話,孩子們的年紀也差不多,這樣一來,大家也有點像兄弟姊妹。放學後遇上有時會一起玩玩,週末可到宿舍附設的燒烤場燒烤,又或到康樂大樓的運動設施或酒樓/ 飯堂花花時間。

我回憶起的,除了是那些自由輕鬆的童年時光,相反,還有對於「懲教」和「收押」的疑問。

(待續)

在今日的元創方PMQ,於平台上見到這些竹,不知數個月後,竹兒的命運會如何呢?

06/06/2014

遊過中美,再到南美的書

那年到南美的世界盡頭,遇上來自澳洲的新朋友,然後,她送了我一本書。

打開它,其中一頁找到兩個印章蓋的字樣:「Luna's Castle, PANAMA」。在網上GOOGLE SEARCH,那是位於中美巴拿馬的一家HOSTEL

看來,它已遊過中美,再去到南美。現在,它到來了亞洲,在我家。或許,有天,我會帶它回到巴拿馬去,好嗎?